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项梓宸有些失神, 是不自觉又想起那天，她绝望得好像要和他同归于尽一样。
她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, 更多的时候是当着他的面，说得更难听。
过去，他像个受虐狂似的，对她的指责谩骂感到愧疚, 甚至安心。至少, 她肯指责他，说明她还有心活着；
现在, 她的话没之前伤人, 他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。
等他回过神的时候，厉辰骁已经挂了电话，微微上扬的弧度透露出淡淡的嘲讽：
“以前，你自作多情也就算了。现在, 江可可, 是我的女人，归我管。”
项梓宸无动于衷, 心里呸了一声：想得美！归谁管都归不到你头上！
厉辰骁勾了唇，邪佞的声音带着股难言的自得：“你恐怕还不知道，可可怀了我的孩子。”
项梓宸冷淡的面色瞬间扭曲苍白, 手掌紧握，声音艰涩：“不、可、能……”
厉辰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，也不解释，像达到了目的一样, 转身离开。
连背影，都透露着王之蔑视。
等厉辰骁完全离开，项梓宸苍白的脸瞬间恢复正常，狠狠地呸了一声，骂：“傻逼！”
这次的事，刷新了项梓宸对厉辰骁的认知。
厉辰骁这一招来得凶猛，其实不可能真让他背上杀人的罪名。
虽然人证物证都凑齐了，但人不是他杀的，总会留下疑点。现场的脚印，刀口的痕迹，一丁点细节都会引起怀疑，他现在只缺推翻人证物证的证据。
他不过是拿这件事吓吓他，也吓吓那胆小的女人。
当然，他可能还想趁机挖墙角，将郝玉轩拿下。
——也只是他自己觉得可能而已。
项梓宸现在是属于未决嫌犯，获取外界信息最重要的途径是律师会见。
厉辰骁是借着律师会见的名义羞辱他，而他真正的律师——
当项梓宸看到那张和江可可有几分相似的脸时，整个人都不好了！
心里止不住地骂：项梓欣老子跟你没完！！！
打死他也想不到，自己和未来丈母娘的见面，会是以这种形式！
谭钟玉，一流律师。她还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身份是——江可可的母亲！
项梓宸连住都是和江家同一个小区，自然是把江可可家里的人都摸清楚了！
这么突然见了未来丈母娘，项梓宸有点懵，不知该说什么。
谭钟玉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男人，声音平直，话语坦白：“可可说得不错，不仅是她不会喜欢你，她的家人也不会喜欢你。”
项梓宸心脏重了一瞬，放在桌子下边的手不自觉紧握，面上却撑住了平静：“她以前喜欢清淡，现在喜欢辛辣；以前喜欢克制，现在喜欢放纵；以前喜欢……”
项梓宸说了一大堆以前喜欢现在喜欢，声音平稳，中间不带停顿，看上去自信满满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紧张。
谭钟玉静静听着，没打断，有些变化，她这个当妈的都没注意到。当然，她没注意到的部分，也可能是这小子骗她。
等他说完，她才开口：“不介意她电话里的话？不介意她给别的男人生孩子？”
项梓宸没说话，淡淡勾了下嘴角，眉宇间流露着宠溺。
谭钟玉沉默了半晌，原本对项梓宸不够成熟、比女儿小的成见，不自觉消了一点。
“你挺好的，她配不上。”
项梓宸皱了下眉，反驳：“她更好，配谁都配得上。”
一直面目严肃的谭钟玉嘴角终于带上笑容，心说这小子嘴还挺甜。
这如果是被其他认识项梓宸的人知道了她的心理活动，准得反驳：咱认识的不是一个项梓宸吧？嘴甜？全天下就他嘴最损了！
江可可挂了厉辰骁的电话，表情森森然。
她现在也是懒得装了：“我不去医院了，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手机又震起来，看一眼，是个陌生号码，她直接挂断，准备继续和左铭的交易。
手机又震，还是那个陌生号。
江可可皱了下眉，接了，语气不怎么友好：“谁？”
“你未来大嫂，名叫何绵绵。”
这耳熟的声音……
“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叫江衍，二哥才是江淮……”
“额……”那边娇滴滴的声音不满地嘀咕一声，“没事生那么多干嘛。”
“……”你管得着吗、别人家生多生少……
“那我是你二嫂。你男朋友的事，我能给你解决了。”那边娇滴滴的声音软绵绵的，却给人一种牛逼哄哄的感觉。
江可可皱眉：“你知道什么事吗？”
“我不用知道，”那边继续牛，“你只用知道，我爸是何忠言。”
“……”这种我爸是李刚的超级二货既视感……
江可可在女配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下，很快就查到，这个“何忠言”，好像是个官，印象中名声挺不错的。
晋江的小说一般是不涉及官僚的，太敏感了容易被锁，故而《厉少虐爱》里没有任何人物是和官员搭上边的。
但就现实来说，这女孩的爸还真能和厉辰骁硬碰，不过现在很多官员自己都活得小心翼翼的，哪会乱管别家的事。
这娇滴滴的小公主，明显是不懂事了。
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，我的事还是不麻烦你了。”
“诶诶诶，”那边的女孩提高了声音，“你怎么和你哥一样不懂事？”
“……”谁不懂事……
那女孩超级霸道：“我不管，反正你这事我管定了，你欠我人情，你哥也得欠着！”
“……”
“你放心，我认识一个超级厉害的警察，跟电视里的侦探一样，我肯定不会是直接搬出我爸硬来的。”
江可可抿了抿唇，本来对这娇滴滴的小公主没什么好感，突然觉得，小公主其实也不错。
女生嘛，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呢？
就是吧，她二哥恐怕不会宠人。
“谢了，真帮到忙的话，我请你吃饭。”
特别厉害的警官倒是小，主要是那边有这么个了不得的人震着，警察的态度应该会好很多。
小姑娘为人也直接：“不带你二哥我不去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江可可答应得干脆，心里没谱。
从她刚刚求二哥的事就可以看出，其实她二哥对她也不是特别上心，她这个妹妹请他出来吃饭，恐怕还真没何绵绵想的那么简单。
不过，江流氓从来不是讲信义的人，随口答应的事，说不得转头就忘了。
像左小铭提的条件，答应着就答应着，事后怎么发展，还不是随心。
这一通电话结束后，江可可感觉自己面对左铭的底气都足了好多。
她双臂伸到脑袋后边，脑袋枕在上面，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，等着左铭先开口。
左铭淡淡瞥了她一眼，沉静了半晌，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：“我看你的样子，不用去医院了。”
江可可轻叹了口气，似自言自语，又有点装模作样：“我现在挺想进警局看看他的，可一来，他现在的情况探视不那么容易；二来，怕被厉辰骁发现。”
左铭眸色黯了几分，不明显，声音淡淡：“交易继续？”
“那以后左薇找到真正的幸福的话，能不能放过我？”江可可的声音轻轻的，像片羽毛一样柔柔软软。
左铭呼吸顿了一下：不想放过。
他撇开眼：“以后再说。”
“行，那你想办法让我去看看他，我保证一个月内暂时和他断了。”
左铭掏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那边很快接通。
项梓宸待的派出所，在城市的远郊。
江可可坐左铭的车过去，花了近一个小时，期间还起了孕吐反应，她硬撑着忍了，同时，给学校里的导师助理说了一声，今天是不能见面了。
派出所门口，站了不少人，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，看到左铭时给了个眼神，同时点了点头。
江可可注意到，她的出现引起了周围那几个男人的侧目，甚至小声议论，但她心里担心项梓宸，没多想。
实际上，那几个男人讨论的是——
“嘿，你们说，那女人，是不是嫂子啊？”
“嗯？看着还真是！”
“卧槽！嫂子长这样？！难怪宸哥重色轻友把她当菩萨似的供着。”
“嫂子消息还真灵通。不过，她旁边那男的是谁？”
“嫂子她哥？还是宸哥的情敌？”
“这男人送嫂子来接宸哥的，肯定不能是情敌啊，哪个男人把女人往情敌身边送？”
“有道理！”
……
江可可刚进警局，正撞上项梓宸从里边出来。
两人皆是一愣。
项梓宸首先回过神来，领着她往外走：“你来做什么？这种地方是你来的？”
江可可：“……”其实我前不久刚进过警局啊，和你的不是同一所而已……
“你怎么、出来了？”江可可还有点惊疑，看着项梓宸像一点事都没有的。
没有被打个半死，也没有被虐待，看着没事人一样，就像是到警局旅游了一番。
项梓宸还不知道江可可和他姐通的电话，只以为她是通过和厉辰骁的电话，相信他真杀了人。
心里轻微的刺痛，他面上是一派轻松，还挺狂：“爷真要杀人，第一个先干掉你。”
说完就后悔了，担心她真怕他，立刻改口，声音都软了不少：“我没杀人，以前没，以后也不可能。”
后面守在门口接项梓宸的兄弟看到宸哥出来了，当即围上去，一个小个子男生帮他说话，和项梓宸关系好，玩笑话张口就来，刹都刹不住：
“就是，咱宸哥怎么可能杀人呢，造人的本领才是一流……”
说完也是后悔，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。
宸哥之前还特意叮嘱过，嫂子正经的很，别在她面前说些糙话。
好了，一见面就砸了……
这一连俩男人说话就后悔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，旁边的兄弟都是谨言慎行，生怕说错话惹江可可不高兴，全都供着她，迁就着她。
江可可心里觉得好笑，但没说什么让他们别太拘谨的话，毕竟那话说出来客气又见外，还是等他们之后自己体会。
“咱几个给宸哥在四季酒店弄了个宴，嫂……学霸要不要跟着一起？”一个眼镜男小心翼翼地邀请。
“行啊。”江可可刻意忽略项梓宸欲言又止的表情，答得干脆。
眼镜男顿时觉得自己大功一件，忍不住拍起马屁：“刚刚门口那男的是你哥吧，长得真帅，一看就和你是一家的。”
江可可：“……”你近视多少度，是不是该换眼镜了？
刚好，江可可看到左铭的目光，微冷。
“咳，那啥，我跟他们去吃饭，你自己回去吧？”
左铭没吭声。
“今天谢谢你了。”
依旧不吭声，看江可可的眼神淡若无物。
江可可吐了口气：“你总要给我时间断吧。”
左铭瞥了眼不明所以的项梓宸，声音压得低：“八点前回去。”
说完，毫不犹豫转身，身上的气息更加冷淡了。
接项梓宸的人开了几辆车，回去的时候自然是把项梓宸和江可可分到一辆上。
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，江可可还是忍不住问：“你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？厉辰骁没为难你吧？”
“我本来就没杀人，他栽赃陷害我。”说到厉辰骁，项梓宸握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瞬，面上没什么表情。
江可可瞥了眼他绷紧的手背，“我知道你没杀人啊，一听到这消息就知道你没杀人。”
她声音轻轻柔柔的，像一片羽毛，在他心口划过，不轻不重，但痒得慌。
项梓宸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，表示知道了。
江可可又开口：“他打电话的时候，你是不是也在？”
“没在。”项梓宸答得干净利落，答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。
妈的美色误人！智商被狗吃了！
江可可噗呲笑了一下，而后很快收敛起笑意，一本正经许诺：“我以后帮你虐他。”
软软绵绵的声音没一点力度，却让项梓宸心脏瞎跳呼吸狂乱，觉得这小白兔长爪子后，该死的甜。
他眼睛瞥着窗外，不看她，声音硬邦邦的：“我需要你帮我虐？那渣滓迟早有天跪在你项爷爷裤裆底下叫爷爷！”
“……”还真是、狂……
“行，我等着那一天。”
项梓宸心情不错，补了一句，超级嘚瑟——
“再让他管你叫奶奶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： 今天还有一章在晚上12点以前。
下一章高甜高污预警，把项小哥甜到哭甜到硬甜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！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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