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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戚采意独自一人坐在石椅上发呆。
戚采意内在真正的灵魂，说白了就是一个现代社会里自负聪明骄纵不安分的小青年，下手够狠爱装好学生的小王八羔子。他坐在离他大哥戚天琦元夕宫不远的四季常青花园里，很认真思考拿把刀不计后果捅死戚微之或戚守月，然后嫁祸给傻瓜哥哥的可能性。
正胡思乱想着，听到急促奔跑的声响。他抬起头，循声看去，顿时变了脸色。他看到他的傻子大哥，正疯疯癫癫朝他跑来，连个随从都没有。
戚采意嚯地站起身，心想谁把这傻子放出来乱跑了？！
“小、小意。”戚天琦眼睛闪亮亮地跑到戚采意面前，很开心地从宽大袖子里掏东西往戚采意手里放。“在这就碰到你真好。这、这些吃的很好吃，我谁都不让吃，都给你留着！”
戚采意看着双手上残羹剩饭，好一会儿，不可思议抬头问：“你认得出我是谁？”
戚天琦脑子坏掉后，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服侍，连自己的亲爹建元帝也认不出了，却还能认出戚采意？
“你是我弟弟呀。”戚天琦一把抱住他笑：“我唯一的弟弟。我怎么可能忘？小意不怕，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！”
“殿下！太子殿下！！”太子的随从终于追上来，向戚采意行完礼，扯着戚天琦往回走。戚天琦哇啦哇啦乱叫。
戚采意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们走远，抬起手，盯着双手上那些残留的菜汤。
今天道国会与大雍五皇子顾写意商讨部队将领任免问题。出席的有戚微之，却没有他戚采意。原因很简单，没有人看得起这个二弱殿下提出的军政意见。他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，即使他已用尽全力表现自己……
戚天琦的现状就是自己的下场，不，也许更惨，直接被人拧断脖子像丢垃圾那样扔掉。如果真有那一天，自己能穿越回去吗？穿越回去过他一直看不上眼的普通生活，上大学、工作、结婚、生子……然后就那么老去，平平淡淡离开这个世界。
戚采意的眼泪大滴大滴砸在空无一物的手心上，泣不成声。
不知哭了多久，他胡乱用袖子擦干眼泪，打算回住处。可抬头的瞬间，竟看到顾写意斜倚在走廊柱上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。
顾写意微微眯了眯眼，明知故问：“二殿下为何如此难过？”
戚采意冷笑一声，嘴硬道：“开心也是一天，伤心也是一天，您哪只眼看到我难过了？”
顾写意轻笑：“八戒，你又何必这么勉强自己强颜欢笑呢？”
戚采意蓦然闭上嘴巴，睁大双眼……等等！八戒？八戒！！
戚采意小王八羔子的猴精劲儿被现实磨砺的更敏锐了，他在衣服上蹭蹭手上的油水，扑过去抱大腿似的抱住顾写意的腰。仰起脸试探道：“大师兄~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？”
顾写意扬眉，嫌弃地推开戚采意脏兮兮的脸。转身离开，边行边说道：“明日我要去京畿大营监督选将，你与我同去。”
戚采意一时有点不敢置信等待许久介入道国军政的机会就这么来了！但很快，他头脑冷静下来，踏前一步大声道：“喂，顾写意，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？”
顾写意停下脚步，缓缓侧过身，几无表情地觑着戚采意，问：“知道了你就有的选择吗？”
戚采意：“……没有。”
笔直走廊深处，光与影中，顾写意展颜一笑。那一瞬间，戚采意恍惚觉得耳畔有轻微的风声回荡。
八戒！《西游记》！？在意识到顾写意可能和自己一样是穿越人士后，戚采意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，骤然明亮起来，颇似掉队的地下党找到了组织了感觉。人开心了走起路来都比平常快些，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到自己住的安思宫，推开卧室房门，戚采意愣在门口。
被顾写意找茬打成狗的戚守月独坐窗边，自斟自饮，似是满腹愁思，他听到响动，抬头望来，神情略带茫然，轻轻说了句：“小意，你回来了？”
戚采意反手关上房门，走到桌边，坐在戚守月对面，强扯嘴角保持微笑：“能不能麻烦您下次再不请自来时，提前和我这个主人打个招呼。我先谢谢您了。”
戚守月突然伸出手，紧紧握住戚采意放在桌上的手，“小意，你最近总是关注着大雍的那个小皇子，你，你又转而爱上他了？”
戚采意看不到自己的表情，但他坚信此刻自己的脸一定是抽搐并扭曲的。他默默抽回手，说：“你想太多了。”
戚守月不甘心地又抓住戚采意的手，不容挣脱，很难过地追问：“小意，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？你忘了我们那些美好的过往了吗？”
戚采意强硬几次，都没能把手抽回来。只得无奈作罢，他痛苦地将脸扭向一边，望着窗外。作为一个被斥责传统道德底线无底下限的现代新人类，戚采意深深的觉得——搞基也就罢了，还乱伦。
啊喂，古人！你们的口味太重了！
然后思绪飘的远了点，戚采意想，如果搞基无法避免，他钟小爷也不是个随便的人，搞基也要看对象的！如果，如果搞基的那个人是顾写意呢？戚采意眨眨眼，发现自己发自内心的……并不怎么抵触呃。原来自带搞基天赋，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。
不得不说，作为建元帝的新任儿子，两人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，特别是在聊天关键时刻爱思维发散，而且真是一脉相承的远。
戚守月暗中一直在偷偷观察戚采意的神色，发现他不知道在抽什么风，表情变化丰富至极，忽喜忽悲，以至于他完全无法分辨戚采意那些细微神色到底传达了什么。
“我以后怕是不能经常偷偷来看你了。”戚守月悲悲戚戚的说，“你被看管的更严了，我今次来，可是费了天大的周折。”他起身，想像以前那样，用直接的身体接触方式，去感染戚采意，去征服戚采意。比如将戚采意按在墙上，上下揉搓个够，又或是扔到床上，让他忘了置身何地。要知道，语言是有局限性的，如果想让对方立刻感受到喷薄的感情，身体接触比动嘴皮子有效果多了。
两人身高差十公分，戚守月居高临下一把抓住戚采意的双手，拉过头顶，抵在墙上，狠狠吻住他的嘴。柔软温热的舌头挑逗对方的舌尖，让彼此的鼻腔都灌满了对方的气味。戚守月双手弹琴般充满韵律的下滑，捏揉戚采意的腰，包住他的臀/部猛地向上一抬，戚采意低低惊叫一声，手不自觉从抗拒推搡，变得慌张搂住他脖子，双腿也环住了戚守月的腰，背部紧紧靠在墙上，才勉强保持不掉地上。
戚采意呼吸凌乱的喘息着……卧槽，好，好刺激……等等，不对啊我靠，我到底在干什么？！
另一边，戚守月花花大少，经验丰富，看着戚采意潮红的脸颊，摸着他滚烫的体温，就知道对方的春意被调动起来了。正打算抱回床上彻底办了戚采意时，戚采意出乎意料的做出了无声的，激烈的抵抗动作！可惜力气太柔弱了，像极了在耍小性子调情。
戚采意觉得丢人，认为自己此刻的无声抵抗，看上去像个二八少女被男人调戏时的娇羞姿态。可眼下场景让他不敢喊人进屋来，担心好不容易积攒起来一点正面口碑化为泡影，成了皇宫大内茶余饭后的笑柄。然，若不喊人，菊花不保！他十四五岁没几两肉的身体，完全不是成年男人戚守月的对手。
怎么办？要做些什么才好？
戚采意这个关键时刻，倒是还能继续发散思维，他又想到了顾写意……
任谁都得承认，顾写意拥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好相貌，一样的身份，一样的年龄，如果顾写意遇到眼下的情况，他会对戚守月说什么呢？
自第一次见到顾写意的林林总总，以十倍速的电影从脑海里闪过，那个人的说话的语调，看人的眼神，做事的风范……
戚守月突然发现戚采意不挣扎了，他闷笑了一声，心说不玩欲拒还迎了？
“戚守月。”戚采意突然开口，他抬起眼，第一次毫无遮掩的直视戚守月，“现在从我房间滚出去，我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。”
戚守月笑笑，还要说什么。只听戚采意接着说。
“日后做事之前，先要想想自己的身份。”戚采意不退反进，他无惧前倾，“想想你是什么身份，本殿下又是什么身份！”
戚守月脸色大变，后退半步。
话说的直白明确——你是什么身份？死鬼前太子的次子罢了。我是什么身份？太子大哥摔傻，我就是日后的太子，天子！
那半步，退出了足够戚采意整理衣衫的空间，他正了正衣领：“世子你也老大不小了，就不需要别人再来叫你什么叫尊卑礼数了吧。有些事能做，有些事日后做不得了。”
戚守月像是头一次见到戚采意，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他瞧了个遍，用一种戚采意从没见过也想象不出的复杂表情。戚守月不断笑着点头，甩手走了。
直到戚守月背影彻底消失不见，戚采意才长长松了口气，他缓缓坐在桌边，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，正打算灌进去。谁知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上了岁数，长得像账房先生的老爷子，一把将茶盏从他手里夺走了……戚采意顿时傻眼。
就见那老爷子拍了拍手，立马涌进来很多人，将屋里所有要入口的，刚才被戚守月碰过的贴身用品，都换了一个遍。临了，老爷子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热茶，塞到了戚采意手里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退出了房间。
我去，大爷，你哪位啊？戚采意端着茶盏目瞪口呆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戚采意喝了口茶，回忆了下那老爷子进屋后的所作所为，心想，应该是我爹建元帝派来保护我的吧？
又喝了一口，戚采意突然“啪”一把茶盏砸桌上——卧槽大爷，你不会一直都在偷偷监视吧？老少不宜的那段是不是也看到了啊？！你为啥不出来帮把手啊！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