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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一零章 你敢应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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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贵雅的晚宴上,偶有的一惊一乍那是绝对的引人注目。

    更不提,先前一直让人觉得和煦如春风的程紫玉这会儿却是面色严肃郑重,颇有几分气势地带着下人往一个方向快步而去。

    而她的身后,不远不近的,还跟了好几个女眷。看那些人的面相,可以说是关心挂怀,想要帮忙,更可以说是不愿错过一场好戏……

    于是,更是不少人都将好奇的眼神投射过去。

    太子妃也注意到了那群人,她迈着优雅的步子想要就近拦住程紫玉。她先前已有两次在程紫玉身上吃亏。她怕这会儿若再出点什么幺蛾子,倒霉又丢了名声面子的将还是自己。这么一想,她的步伐便快了不少……

    然而太子妃萧氏倒是没想到,有人比她快。

    五皇子这个南巡主事,先一步与程紫玉打起了招呼。萧氏一嗤笑,罢了,未必是好事,不要自己去善后最好。萧氏只找了亲信远远跟着,随后便甩袖离开了。

    五皇子被急召回,在江北的差事自然泡汤了。

    他向皇帝苦苦证明了刺杀与他无关,皇帝虽余怒未消,可他的嫌疑也已少了许多。这会儿彻查之事全都交到了白将军手上,他急于向皇帝证明自己,自然不能让南巡过程再出半点纰漏了。

    所以此刻他出现,虽想卖程紫玉个人情,更是因着他的职责。

    “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五皇子热情出现,程紫玉心中暗笑。

    也好,有五皇子在,哪怕他什么都不做,就这么摆个姿态,也足够叫朱常安紧张起来了。如此也更不需要动用李纯暗布的人。一切光明正大,来得正好。

    “我家一个不该在此出现的奴才,竟然出现在了潘家,刚被我和我的丫鬟瞧见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说,朱常哲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。不该出现?怎么出现的?他的冷汗已经出来了,幸亏他先截住程紫玉,否则这岂不是他宴席的疏漏?

    “有没有看错?”

    “绝对不会,她还跟我丫鬟挑衅了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人在何处吗?她有何企图?你要怎么做?需要人手吗?我能帮忙吗?”朱常哲压低了声音,“需不需要暗中除掉?”

    程紫玉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他很认真。

    暗中除了?倒是贴心!除不除得掉先不提,她可不想欠他这个人情,更不能送这么大个把柄给他!

    “那倒不用,先弄清她是怎么进来的吧?五皇子您跟着我走,似乎有些劳师动众了,还是先别闹大。不如这样,您借我一队人手,我先去把她找出来?”

    朱常哲回头看了眼,的确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们。再想到这是程紫玉第一次有求于他……

    “成!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。”他的职务为他提供了极大便利,他立马从侍卫里抽调了一组人手并指了一个心腹跟去了程紫玉身后……

    如此倒有些劳师动众了,原本跟着程紫玉的一众女眷油滑,几个眼神的计较后,年长的几位便都退了下去,只留了几个小姑娘依旧跟在了程紫玉身后。姑娘们之间的事儿,万一瞧见什么丑闻,也不至于将家中大颜面拉下去……

    今日伤上加伤的朱常安正在宴席上按着伤口,“轻描淡写”讲着他与刺客搏斗的故事,忙着将他的仁义慈孝的美名散播出去。

    他极其享受此刻被贵宾们包围着,赞誉着,恭维着的状态……即便很累他也甘之如饴。毕竟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越不好,对他的声名便越是有好处。

    当朱常安听到有人议论说五皇子和程小姐刚刚同走一路,似乎有事发生时,程紫玉和她带着的人已经都快走出他的视线了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就感觉这事与他有关。

    他找借口离开,从王夫人口中打听到了程紫玉正要带人去抓金玉……

    他这才发现,程紫玉带人所走的路,与他暂时安置金玉之地是同一方向。

    贱人!

    他暗暗咒骂。

    因为金玉还没到用的时候,自然不能放在他的身边,那样太碍眼,他暂时也懒得给她安排身份,可若安排在外边他又不放心,万一被程紫玉再抢回去呢?

    于是他把金玉安排在了他所住院落不远的一个杂院里,那里住的都是他的随行下人。他还亲点了几个侍卫单独保护金玉,并嘱咐她没有他的指令一步不能离开院落……

    而程紫玉当然是派了柳儿带人确定了金玉的藏身地才有底气行动的。当有了五皇子相帮,侍卫们轻而易举便强闯了那个杂院。

    朱常安的心腹暴跳如雷,声声恐吓。

    可朱常哲与朱常安本就不对付,又如何会被朱四心腹相胁。

    倒是程紫玉,她表现得“很懂礼守规矩”,只站在了院外,一步不踏进院中,只等着侍卫把人找出来……她绝对不会让朱常安拿到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把柄。

    五皇子的人心领神会,仗着人多,快速控制了那院。

    即便金玉已经换了身下人衣裳,可她的模样妆容明显与其他下人大不相同,于是她几乎被侍卫们第一眼便注意到,并直接拖出了那院子。

    当金玉被拉出时,程紫玉刻意引来的那几个好奇心颇重的姑娘齐齐抽气,一道喊了声,“金玉,还真是金玉!”

    “拿下那个女子!今日宴席守卫重重,也不知她是怎么混进来的。莫不是个刺客吧?”程紫玉哼声。“各位侍卫大哥可得好好审她。”

    众侍卫作势拔刀要拿下她,金玉吓得直往地上坐,尖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是四皇子的人,不是刺客啊,是四皇子带我进来的!”

    金玉当真不经吓,那些明晃晃的刀还未到她跟前,她便将朱常安抬了出来……倒是省了程紫玉的大把力气。

    “你是个什么身份?什么模样?四皇子怎会带你进来?你栽赃皇子,罪加一等!”

    “就是,你明明是程家人,哪是四皇子的人!”

    “金玉,别装了!”

    “四皇子人中龙凤,是你高攀得起的吗?”

    “金玉,大伙儿都是看着你长大的,你可不是做了什么诱骗之事吧?”

    诸位小姐你一言我一语地齐齐助威。麻雀变凤凰,她们都想,怎么能便宜金玉这么个来历不明,偷盗主家,还冲着主子大呼小叫的小贱人……

    也就是那个时候,朱常安赶到了。

    “程紫玉!你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程紫玉轻飘飘瞥了他一眼。他连肩舆也没坐,是捂着伤口跑来的,这会儿额头已经密密麻麻一层汗,一张脸也发着白。

    可怜……

    而比朱常安更可怜的,自然是金玉了。那丫头这会儿连滚带爬往他身后藏,眼里掩不住的得意正一点点溢出来。

    “不做什么。我要带走这个人!四皇子挡着我做什么,该不是想要金屋藏娇吧?可是对不住了,这个人是我家的奴才,四皇子若喜欢,也得问过我这个主家答不答应!”

    朱常安的太阳穴突突跳着,似乎哪里不对?可他又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“我家奴才金玉,两个多月前从家中偷窃后连夜逃跑。程家找遍了整个荆溪也未找到她的人。此刻她突然出现在这儿,不管她是不是四皇子带来的,也不管她要做什么,此刻我要将她带回去定罪,没什么问题吧?”

    程紫玉睁眼说瞎话,朱常安气得口中发苦。

    “程小姐说笑呢,这是我从路边买来的丫鬟,花了二十两呢,绝对不是您说的什么奴才金玉。”

    “金玉刚刚已经承认了!”

    “承认?怎么可能?金羽,你告诉程小姐,你叫什么?”

    金玉反应了过来,连连应是。“是是,这位小姐一定是弄错了,我叫金羽,羽毛的羽,不是金玉。也不认识这群人!”

    “你们说呢?”朱常安走到了几位跟来的小姐跟前,毒眸扫过,威压全放。

    几个姑娘小心对视一眼后,选择了支吾以对。“可能,真是认错了吧?”眼前是皇子,她们惹不起,个个低头,慢慢后退。

    金玉这会儿机灵了,赶紧冲着几个拔刀的侍卫道:“几位大哥,是误会啊,我是良民,是四皇子的奴婢,你们可别被一个下贱商女指使。否则你们要后悔的。”

    程紫玉抱胸看着几人,面色不改,她手指一勾,柳儿快速冲出。

    金玉还在向身边侍卫解释,压根没反应过来,柳儿便已到了她的身前。

    柳儿用力一拽,便将金玉拖出去丈余。随后她匕首一拉,金玉掌心便多了一道口子,一只手顿时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柳儿手速很快,金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和挣扎,朱常安和侍卫们还没能上来阻止,柳儿手上动作已经结束。

    金玉尖叫着抬起头时,柳儿手上已经多了一块印了金玉血手的白布。

    随后,金玉被柳儿嫌弃地推了出去。

    金玉腿一软,便坐了地……

    白布到了程紫玉手里。

    程紫玉看了一眼,又从入画手里接过了一张类似文书的什么纸,左看看白布,右看看纸,最后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四皇子,既然你口口声声这丫头不是我家金玉,怎么她的手掌纹就和我家金玉一模一样?大周史书都说天下没有两个人的掌纹是一模一样的。大周律法的判定上,也都一直是以手印为准的,这怎么说?您若没记错,那是大周史书错了,还是大周律法不对?”

    程紫玉冷嗤了声,朱常安,你敢答?

    空气顿时滞住了。

    朱常安嘴角抽了又抽,好几息的沉默后,问到: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文书,怎么有手印?给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不但有手印,还有签字和画押,是绝对规范的文书。”

    程紫玉倒是大方,将右手拿的文书示意入画送过去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入画犹豫。

    “怕什么,你还怕四皇子会撕了这文书?四皇子不是那种心虚就毁尸灭迹的小人。”

    这话叫朱常安的后槽牙又是一酸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文书送到朱常安手里……

    朱常安的脸顿时垮了,怎会这样?

    怎么会?

    上一世没有这一出,没有这一世……

    朱常安下意识手一缩,那文书顿时被揉作了一团。

    “四皇子松手,文书要坏了。”入画故意叫出了声。

    “哟,真没想到,四皇子真是心虚了,要毁尸灭迹了。”程紫玉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会儿人已越来越多,不是什么宾客,而是五皇子的人,朱常哲本人也来了,正在不远处看好戏。远远的大树后边,那个婆子似乎是太子妃的人。有这些人,够了。

    到目前为止,程紫玉都很满意。

    “入画,别声张了,没的丢了四皇子的颜面。四皇子您随意,那只是一张拓印件。弄坏了,我这儿还有!”

    朱常安深抽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原来在这儿等着他!

    这份文书,是金玉的身份证明。是在官府的户籍证明。准确来说,是陈金玉自己确认过的奴籍证明的拓印件!上边还有官府的章,不是仿造的!

    上边清清楚楚写着的,是她的身份来历,是她的地位。上边写了,她是程府的奴婢!贱婢!是个下人,低等下人!

    怎么可能呢?金玉明明是程睿的私生女,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契约?程睿待她如宝,一直疼爱有加,程睿是怎么答应去官府立下这种断送金玉前程的文书的?怎么会盖上戳的?

    程睿连她最宝贝的女儿的前程都不要了?不可能啊,前世的程睿分明那么疼爱廖氏和金玉,比对程紫玉还要喜爱多了!……

    “想不通?”程紫玉上来一步。“四皇子是不是被人蒙骗了?”她将视线转向了正坐地打颤的金玉身上。

    朱常安猛一抬头,后转,金玉已经猛地往后缩了去。

    那是心虚的表现,他一脚冲金玉踢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贱人,你骗了我是不是?”

    金玉摇着头,却不敢说不。

    朱常安头疼,喉疼,伤口疼,浑身都疼。

    他很谨慎了,可他一心把注意力放在了程紫玉身上,完全没想过前世对他言听计从的金玉也会骗他!

    “四皇子,你听我说,是程紫玉!她害了奴婢,奴婢不是要骗您的,只是还来不及告诉您事实真相!”

    ……